生活里的一道光
鸟儿在我的窗台上搭窝了——在2021年2月成立的豆瓣鸟组,鸟类观察家们陆陆续续记录下了自己发现的鸟星人。组里的人,从对鸟儿一无所知,到没过几天就能说出几种城市里常见鸟儿的名字,燕子、麻雀、乌鸫、珠颈斑鸠、喜鹊……
在宿舍楼底摄像头上筑巢的燕子。/豆瓣用户@归欤
豆瓣用户@一个番茄 第一次与鸟星人狭路相逢,是在家里厕所的窗台上。刚上完厕所,她便被“咕”的一声吓了一跳。往外看,窗台上一只灰色小鸟在来回踱步。没过多久,它便断断续续衔来树枝、堆起小窝,准备安家。
珠颈斑鸠。/豆瓣用户@一个番茄
这一只肥肥的灰色鸟,就是传说中的珠颈斑鸠,它的外形不难辨认,脖子上一圈白色羽毛,像戴着奢华的“珍珠项链”。由于比较适应城市生活,大大咧咧的珠颈斑鸠,总是喜欢在人类居住区搭巢,于是成了鸟组讨论最多、号称“人均有一只”的组鸟。
作为组鸟,珠颈斑鸠给鸟组所有人带来了简单朴实的快乐。它们以搭窝之敷衍被称作自由主义者以及潦草建筑大师,令讲究建筑材料成分配比的燕子无比汗颜。
豆瓣用户@搞学习 发现家里的窗台上突然出现了一颗鸟蛋,旁边还有几根零散的树枝——这就是它的窝了。一般而言,珠颈斑鸠经常随便衔来一些树枝堆到一起就可以做窝,快速进入生蛋、孵仔环节。不过友邻们还是感慨,这是他们见过的最离谱的窝。
几根树枝=窝?/豆瓣用户@搞学习
长期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,与自然之间的隔膜日益加深。@一个番茄 的妈妈在发现珠颈斑鸠试图在窗台安家后,第一个念头是害怕鸟儿在窗台排泄很臭,于是只要鸟儿衔来树枝,妈妈就会将其扔掉。
没想到,最后妈妈却成了那个最挂念鸟儿的人。生下一窝蛋之后,斑鸠夫妇轮流孵蛋。每天上午10点钟左右,雌斑鸠“咕咕”地叫,雄斑鸠就会“咕咕咕”地来换班。下午4点左右,雄斑鸠就会飞走,雌斑鸠再回来孵,一直到第二天。
久而久之,妈妈觉得斑鸠爸爸很不负责,每天就值班一小会儿,孵蛋的重担几乎都落在斑鸠妈妈身上。同为母亲,妈妈很能共情斑鸠的育儿经历,她替斑鸠妈妈感到辛苦,于是时刻关注着它。有一次,她甚至专门买了玉米喂斑鸠妈妈,因为“它长时间孵蛋,没什么时间找吃的”。
当人们与鸟毗邻相处,久而久之,也从鸟儿身上照见自己,与之共鸣。
正在孵蛋的斑鸠妈妈。/豆瓣用户@搞学习
豆瓣用户@聆风嗅香 家里连续两年都有乌鸫光临做窝,看着鸟儿们在窗台上生活得热火朝天,她边观察边感慨,比起人类,鸟类生孩子实在太容易了,没过几天蛋孵出的鸟儿也学会飞了。
在鸟组里,她看到了其他豆友分享的斑鸠窝,想起了自己干过一件画蛇添足的事情——她家的阳台上也来过一对珠颈斑鸠,当时她看到斑鸠搭在栏杆上的窝太危险,便买来坚固的鸟窝,趁斑鸠夫妇不在把鸟蛋放进人工鸟窝里。没想到,斑鸠夫妇回来后,把鸟蛋全啄破、飞走了。
为此,@聆风嗅香 自责了很久,她想也许人类太自大了,聪明的鸟儿有自己的生活和打算,人类也应该尊重动物们的劳动成果,“我为你好”的心态太简单粗暴了。
她还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为了给她准备惊喜,抓到一只麻雀用绳子绑在柱子前。等她看到的时候,绳子上绑着的,只剩下一条血淋淋的麻雀腿。
一窝乌鸫仔。/豆瓣用户@聆风嗅香
“其实不只是人类向往自由,鸟儿对自由的向往,又是何等的坚决”,@聆风嗅香由此感慨。
在鸟组,一群人就是这样,带着好奇与谦虚的心,试图走进身边这些鸟类的生活。
他们观察与理解一只鸟的吃、住、行、生、养,也在其中学会放下人类中心的视角,学会放低自己,从而悟得人与自然相处的法则,同时也妙趣横生。而鸟组里围观的友邻们,也总是默默期待着家里的窗台上,什么时候也有“组鸟”光临。
飞翔的鸟儿对我们的诱惑是无处不在的,它不仅意味着自由,也唤起了人们骨子里的自然乡土情结。
也许,在焦虑与不安涌动的当下,没有什么事情,比放下内心一团乱麻,去亲近一只鸟儿、看它如何生活更治愈的了。
一只花蜜鸟来窗台做客。/豆瓣用户@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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