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过去的国庆假期，相信很多人都被各地人山人海的盛况劝退了。塞了十数个小时的高速公路、人头攒动的打卡点、大排长龙的美食店，无一不是打工人渴望新鲜空气的证明。既是如此，人们更想为自己寻得一个小众打卡地，越是人迹罕至越好。这个假期，“反向旅游”火了，也就是找个无人的地方躺着。我也尝试打开思路，跟随小伙伴们来到鄂尔多斯库布齐沙漠，作为自己旅途的其中一站。前几天给大家推荐了一些“假装在国外”的国内景点，但在我私心看来，没有比沙漠更“异域”的存在了。△一想到沙漠，脑海中浮现的便是红日当空、沙丘连绵、一人一骆驼缓缓走过的画面。/图虫
“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”，我们背过太多与沙漠有关的诗句。一想到沙漠，脑海中浮现的便是红日当空、沙丘连绵、一人一骆驼缓缓走过的高饱和画面。那种与“石屎森林”格格不入的寂寥，不就是当下都市人亟需的精神出口吗？作为中国的第七大沙漠，库布齐生来就自带传奇感。但有意思的是，我这次去，却看到了它完全不同的一面。据学者考证，《诗经》中的《小雅·出车》里提到的“城彼朔方”，其地理位置正是在今天的库布齐沙漠里。而诗中“春日迟迟，卉木萋萋。仓庚喈喈，采蘩祁祁”的描写，正是彼时朔方古城的映照。也就是说，三千多年前的库布齐，其实是个鸟语花香的“草原第一城”。古代少数民族俨犹、戎狄、匈奴等，都曾在这里繁衍生息。△三千多年前的库布齐，其实是个鸟语花香的“草原第一城”。/图虫
说起来，这并不奇怪。毕竟它身处黄河“几”字弯里的黄河南岸——也就是我们熟悉的河套平原附近，这让它本有机会分到母亲河的一点哺育。也正是见了它这奇特的身姿，人们用蒙古语给它起了“弓上的弦”这个名字，即“库布齐”。但聪明的你一定发现了，前面提到的“当地人”，都是历史上和中原发生过战争的民族。历朝历代的过度垦牧和连天烽火，使得其生态环境一再遭到破坏。加之干冷多风的气候，让朔方城逐渐荒废，湮灭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之中。△历朝历代的过度垦牧和连天烽火，使得生态环境一再遭到破坏。/图虫
库布齐成为沙漠的历史有多长？最早在南北朝时期，镇将刁雍运输粮草时路过库布齐，在奏书中写道：“道多深沙，轻车往来，犹以为难，今载谷二十五斛，每至深沙，必致滞陷。”北魏时期，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称库布齐有“悉沙阜耳，无佗异山”的流沙地貌景观；北魏末年，库布齐被称为“沙塞”；到了唐代，库布齐又被称为“库结沙”（或作“普纳沙”“破讷沙”）。△库布齐有“悉沙阜耳，无佗异山”的流沙地貌景观。/视觉中国
“眼见风来沙旋移，经年不省草生时。莫言塞北无春到，纵有春来何处知？”唐代诗人李益留下的诗句，描绘的正是库布齐作为沙漠存在的、一千多年以来的无奈。如今，这片沙漠长400公里，宽50公里，沙丘高10—60米，流动沙丘占61%。截至1988年，库布齐植被覆盖率仅有3%-5%。更要命的是，库布齐沙漠的800公里之外就是北京，它也被称为"悬在首都上空的一盆沙"。库布齐沙漠每年还会向黄河岸边推进数十米、流入泥沙数亿吨，直接威胁河套平原这个“塞外粮仓”。可见，若是任由其发展，属于我们的空气健康、出行安全乃至一日三餐，都会受到极大影响。
话说回来，做完功课的我，怀着一半忧虑、一半好奇，终于落地鄂尔多斯。但没想到，不管是从机场到酒店，还是前往观光地的途中，都没看到沙漠的影子，最多只能看到被草地包围、被行道树掩在身后的一小片沙地。相比起来，沿途看到的能源工厂，反而比沙地的数量多多了。后来和导览者一聊，才知道沙漠的另一面，是取之不尽的宝贵资源。显而易见的是风能、光能、太阳能和热能，看不见的则是地下的石油、天然气和其他矿藏等。大可用于工业生产，小可为市民供暖、供应热水等。而库布齐人在发展产业的同时，也不忘想办法压制这年年肆虐的风沙。△你敢相信这不是华南植物园，而是身处库布齐沙漠的园区内部吗？/易天天摄
固沙的“草方格”，大家都非常熟悉了。为了种树，这里的人们还发明了“微创种植法”，用高压枪在沙里打洞、喷水、种苗，植株成活率从过去的不到10%提高到80%。就拿身处库布齐沙漠的杭锦旗来说。在伊泰集团的10年耕耘下，这里建成了一片东西长24公里、南北长14公里的绿洲。盒马村周边的碳汇林有50万亩，防风固沙达到了86万亩。经过几代人的努力，库布齐沙漠的植被覆盖率达到了53%，沙尘天气减少95%，生物种类增长10倍，沙丘高度整体下降一半。库布齐沙漠由此获得了联合国环境署的肯定，并被定为“全球沙漠生态经济示范区”。“生态”的改善都能看出来，这“经济”的提升从何说起呢？库布齐沙漠有这样一句民谣：“风起明沙到处流，沙压房子人搬走。沙蓬窝窝沙葱菜，养活一代又一代。”别说财富自由了，在风沙之下，过去这里的人们连生存都没有安全感。以农牧业为主的杭锦旗，曾经是国家级贫困县。据《杭锦旗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》可知，2020年杭锦旗月均可支配收入为2854元，人均工资性月收入为1176元。但如今，生态环境得到改善，还有成熟的产业托底，人们开始有余力去思考，如何让资源获得最大化的利用，为大家创造更多机会。△伊泰印象花卉园区，藏着本次旅程最大的惊喜。/易天天摄
还是以前面提到的伊泰为例。太阳能光伏板铺设在养殖场屋顶，可以给棚内的雪花肉牛隔热降温，还能给工业园区输送绿电；农牧业产出的有机肥料，又能反哺有机农业；工业园区产出的化工余热，可以给蝴蝶兰基地供暖……循环产业、节能减排，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。你一定想问：“别的我都懂，怎么这里面还有蝴蝶兰的事？”不得不说，这就是我此行发现的最大的妙笔了。
要是从气候条件来说，库布齐沙漠其实是适合蝴蝶兰的。别不信。这里夏天不太热，30摄氏度的日子只有几天，多数时候是20多摄氏度，很符合蝴蝶兰的生长特性。日照时间长，昼夜温差大，病虫害较少，植物能充分地进行光合作用，花朵开得更艳，花期也能更长些。自然环境的不足之处，则由科技来弥补。比如天冷了，有化工余热能为智能温室加温，由保温层发挥作用；天热了，隔热层会让太阳光均匀散射，玻璃墙上的风扇会自动开启，将温度控制在适宜植株发育的范围。△大棚内部，工作人员正在查看植株的生长情况。/易天天摄
如今，伊泰已经和盒马合作，建立起沙漠盒马村——蝴蝶兰种植标准示范基地。据技术负责人张佳磊介绍，这里现有220万株种苗，种植蝴蝶兰有100多个品种，每年研发推广10—20个新品种，是我国北方蝴蝶兰种植规模最大的产地。这对当地人生活的改善，也是显而易见的。目前，在沙漠盒马村蝴蝶兰基地，人均月收入达5000元。从前的牧民、农民，变成了现在的产业工人，钱包厚了，底气也足了。△沙漠盒马村培育了100多种颜色组合、花姿的蝴蝶兰，宛如花海。/盒马
来之前，我以为会看到一地花田。事实证明，我对现代科技一无所知。引进品种后，蝴蝶兰要经过一番堪比“克隆手术”的组织培养，一支梗能培育出1000株。在玻璃瓶中生长8—12个月后，才能进入大棚，不断换杯繁育。进入市场之前，总共需要两年多的培育时间。你也许不知道，蝴蝶兰并不是种在土里的。作为气生根植物，它只能依靠水草生存。聊到这里，我问了一个盘桓在心底许久的问题：大热韩剧《小小姐们》中的蓝色兰花是什么兰？它是真实存在的吗？负责人看了图回答道，图中的兰花也是蝴蝶兰，但自然界中的蝴蝶兰一般生长在腐木上，不太可能依附于剧中还存活着的树上。而自然界中也极少有蓝色的花，剧中的花大概率是染色的。可以看到，伊泰对蝴蝶兰的培育已经非常成熟。“南花北调”的市场垄断被打破，“北花南调”得以实现。而盒马的加入，又给伊泰带来了更全面的数据和更稳定的订单，还能保证更快速安全的物流。而盒马特有的生产、销售标准，也让蝴蝶兰市场更加规范、成体系、高品质，增强了蝴蝶兰这个品种的商品化建设。我们能在盒马看到的蝴蝶兰都有双梗，且花枝超过40厘米，花瓣超过50瓣。△沙漠盒马村的智能温室大棚内，蝴蝶兰挺拔艳丽。/盒马
如今，沙漠蝴蝶兰已从年销花变成了月销花，进驻全国27个城市、超过300家盒马门店，成为盒马花园里除了玫瑰、芍药、绣球等时令应季花卉以外，卖得最好的品种。除了蝴蝶兰，前面提到的雪花牛肉，也会随供应链输送到全国各地。难以想象，小小一个村庄，竟然重新定义了“沙漠经济”。而我们足不出户，就能享受到来自沙漠的美丽。这当然是科技的成果，也更是我们与自然努力抗争的一个奇迹。想到这里，我在都市生活中感受到的内耗，似乎也烟消云散了。参考资料
《干掉千年沙漠，“绿”了全世界：中国人种树到底有多牛？》，王耳朵先生，2020-06-01
《中国是如何进行硬核治沙的？》，远川研究所，饭统戴老板，2022-09-07
《联合国环境署：库布齐，我们的沙漠，我们的家园》，凤凰商业，2017-06-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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