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爱后视镜
明明不知道,她爱的到底是恋爱本身,还是爱情存在的痕迹。/《偷心》剧照
“爱情并不存在,存在的是爱情的证据。”
对于明明而言,恋爱收集是她生活里最难戒掉的“瘾”。那种感觉就和烟瘾一样,香烟在指缝间停留、在唇边触碰的片刻,才能平息一个人的烦躁。
但明明不知道,她爱的到底是恋爱本身,还是爱情存在的痕迹。
就像奥罕尔 · 帕慕克笔下《纯真博物馆》中的凯末尔,爱人的一个烟头、一个票据、一只手帕,都会成为明明爱情收藏的证据。
对她而言,恋人提供的不仅是情感上的支持、安慰,或是生活中的陪伴,更重要的是,他们终会化为她的“恋爱收集册”里的一个篇章,这种“占有”带来的满足感,会激发她开始下一轮的恋爱收集。
“占有”带来的满足感,会激发她开始下一轮的恋爱收集。
几年前,明明的目标是“集齐12星座男友”。如果换到现在,这个目标大概就是,集齐mbti 16种人格的伴侣。
她渴望从不同的恋人身上感受到人的多样性。有的男孩像猎豹,敏锐、谨慎、隐忍,精准又平和,有的男孩像浣熊,外表可爱顽皮,实则野性、难以驯服。明明说想要在恋爱里体验不同颜色的自己:“和蓝色的人在一起就会变成蓝色,和绿色的人在一起就会成为绿色。”
如果爱情是柏拉图所说的“对我们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”,那明明可能是一个多面体,有着无数“拼接可能”的另一半。
因为亲密关系的特殊性,她可以堂而皇之地走进对方人性中最隐秘的部分,窥探一番,然后离开。
明明觉得,收集源于人类的天性——收集会给人带来一种安全感,因为远古人正是通过收集贝壳、食物,才得以度过漫长的寒冬。
因为亲密关系的特殊性,她可以堂而皇之地走进对方人性中最隐秘的部分。/《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》剧照
而收集爱情的过程,有挑战也有不安,就像狩猎。在现代社会里,爱情是唯一具有狩猎精神的活动了——先要果断锁定目标,这需要精神极度集中,需要冒险,随后在追逐的过程中体会“速度与激情”的愉悦,而且结果并不可控。
毕加索也是一个重度的爱情收集癖患者。
虽然他一生只结过两次婚,但“名留史册”的情人就有六个,此外还有上百段的露水情缘。
每一个爱人,都影响过毕加索的艺术风格,从蓝色时期、玫瑰时期、立体派时期到超现实主义时期,每一次风格的突变,背后都站着不同的女人。
玫瑰时期的毕加索,也是与初恋情人费尔南德·奥里威尔相恋的几年。
玫瑰时期的画风是温柔慵懒的,充斥着大量舒缓的粉色与橘色。这一时期也是毕加索与初恋情人费尔南德·奥里威尔相恋的几年。
7年后,毕加索离开自己的初恋情人,和朋友的妻子艾娃在一起。这一期间,他开创了综合式立体主义的风格,他将拼贴技艺融入绘画中,把报纸、木纹纸粘贴在油画上,打开二维与三维的边界。
摄影家朵拉·玛尔,也曾是毕加索的一位重要情人。在感情的后期,她被这段压迫性的关系逼到崩溃,时常崩溃大哭,最终变成了毕加索画笔下的《哭泣的女人》。她的五官错位,面部轮廓扭曲,眼泪如同碎玻璃,将面孔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如果没有这些爱情,毕加索的绘画风格可能也不会如此多变。
《哭泣的女人》与朵拉。
所有的恋爱收集癖患者大概都有一个自私的理由:在爱情中发现最不为人知的自我与他者,经历成长,然后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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